亵神（八十九）
第八十九章（大结局上）
电视屏幕上是实战转播，叶修窝在沙发上，手边是密密麻麻的文件眼神怀念而替自己的孩子自豪。
冰凉的感觉已经深入骨髓，r国对战d国。强强对决，最后一场。叶修强行打起精神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视生怕自己少看了什么细节。
叶修已经和外界断绝联系起码三个月了，国家队步步高升，倒也不负他的期望。僵硬的手指抓起笔在已经写满的文件上又费力地添加了几个字，几个叶修认为很重要的字。
“真好……”叶修每说一句都会带出雾气，太冰了。
昏昏沉沉的世界，眼睛像是撑不住了先合上再努力地想要挣脱禁锢把世界揽入怀中。放在桌面上的手指无力下滑到半空，摇摇欲坠。
黑色的梦境被白光撕裂留下空虚吞噬一切都洞，叶修躺在草原上，抬起眼看见湛蓝、干净的天空，蓝的铺天盖地、沁人心田。
肺部缓缓的跳动着像极了苟且偷生的人，呼吸中带来的疼痛感让叶修的神经清醒了点。手指微微弯曲，触摸到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草——这生命可比他顽强得多。
毫无力气的手指揪住草根，干净青白的手指被泥土污染，亦或者泥土被他污染。最为肮脏，最为纯洁，二者必居其一。
“叶修，你后悔了吗？”很好听，很温柔的声音；当年出现在他梦里的声音。叶修努力地睁大眼睛强迫自己混乱不堪的脑子冷静下来，他看见了那个漂浮在天空之上的女生。
很熟悉……像极了他心里蠢蠢欲动的某个部分。对于她，叶修有着刻进骨子里的熟悉感——今身今世，都无法脱离的亲近。
“不认识我了吗？”女生化成金光闪闪的样子，叶修微愣熟悉感在他的血管里直冲乱撞。“荣耀女神……对吗？”
“叶修，对不起。”女神显得愧疚，她的手指在虚空轻点叶修的身子瞬间温暖了许多，叶修望着她，眼神复杂。
“你……还有什么心愿吗？”从远到近的声音，在叶修的耳里却是雷声大作。
叶修的嘴角微扯露出僵硬的笑脸：“我要死了……对吗？”他说到底还是人，在面对自己死亡的那一刻，他还是胆怯地想要缩回去。
“嗯。”随着她的点头，叶修可以看见原本还在写东西的自己晕倒在了书桌旁，心跳渐渐停止、呼吸越来越缓，就像是睡着了的面容，很安详。
叶修抬起头看着自己为此奋斗十年的东西，抿着嘴，眼眶微微湿润：“我可以……看到结局吗？”世邀赛的最后，他想陪着他们一起度过。
荣耀微微一愣，她心怀愧疚：“好。”她说着就要扬手把叶修送出去，送回到现实的、疼痛不堪的世界。
“不管怎样，我都要谢谢你。”叶修知道她是想给自己一个改变的机会，可是他没有抓到。甚至误入歧途……
荣耀的面容忧愁，听见叶修的这句话她怔了一会儿，等到叶修已经出去了才彻底反应过来，嘴角不由得扯出苦笑眼神心疼：“叶修啊……”她喃喃着叶修的名字，有些后悔不经叶修同意就把叶修变年轻。
比赛进行的白热化的阶段，叶修写几个字就抬起头看看屏幕，看着最后守擂的韩文清和r国的守擂者，他的眉毛深深的皱成一个川字。
情况不好，哪怕叶修不在现场他也知道这一刻韩文清背负的是多大的压力。对面的是一个术士，韩文清作为一个拳师本身就不应该硬抗。
被控制住了，叶修闭上眼睛不敢再看这样的战局。他深深地呼吸一口气，努力睁开颤抖的眼睛，转机还是结局？他咽下口水，手指颤抖浑身的肌肉紧绷，蓄势待发。
成功了！大漠孤烟脱离了控制，一拳击中了对面的术士，场上响起来欢呼声，叶修浑身紧绷的身子倏然一松，眼睛闭上兴奋的大脑神经缓缓趋向平静。
团体赛，占分最多的地方。叶修皱着眉，脑海里盘算着各种人员安排，最后还是停在了某一个上。张新杰和肖时钦，喻文州和黄少天，韩文清和周泽楷，王杰希和孙翔。四对人，要舍去其中两个，叶修的眼眸微深，星辰照耀大地，毫不保留地散发出他最后的光芒。
黄少天、张新杰、周泽楷、喻文州、韩文清，第六人李轩。这个阵容算是中规中矩，可是叶修还是皱起眉抿着嘴眼神深不可测。
一上场，对面的人似乎就商量好了要抓着喻文州和张新杰打，这种打法倒也让叶修熟悉的很。叶修的眼睛忍不住露出轻微的笑意，电脑的屏幕暂停在一封文件的保存上，手指停在发送键迟迟不肯动弹。
石不转被对方拳师抓住，一拳陷入僵直状态。情况，迫在眉睫。叶修哪怕猜到了喻文州和张新杰的计划，也忍不住皱眉心里评判着这一步棋是不是下的太偏了。命悬一线，血量堪堪只能维持一层血皮，外国队的粉丝已经在下面发起了欢呼，打败中国队的希望就在此刻！
一步穿云不知道什么时候猫在了后方，手里的枪对准了拳师的脑袋。一枪爆头！等到拳师反应过来，要继续打快死的石不转的时候，治愈术的光芒刺痛了所有人的眼。
情况逆转，r国上场第六人。叶修摩擦着手边的白纸，看着那个熟悉的名字嘴唇紧紧的抿在一起，眉毛拧在一块，心脏砰砰砰的乱跳。这人他认识，第一次带队上世邀赛，他差那么一点点就要被算计的死在这人的手上。
凶多吉少，叶修的第一想法就是这个。他的手指情不自禁地揪住白纸，把白纸撕成了三四片，垂眸冷静地看着破碎的纸，一切都会过去的。
第六人一上场，情况瞬息万变。r国改变了自己的策略，叶修双手合成十字在胸口乞讨上天保佑。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张新杰和喻文州可以想起自己在出发前和他们四位说得。
这一战打得无比艰难，下面的观众更是心时时刻刻都被提在嗓子眼，生怕就在一瞬间定了胜负。国家队略显劣势，张新杰皱着眉，心里忍不住去骂对面那个神一样的对手。
石不转：小周去埋伏sijyh
索克萨尔：不对！别去。喻文州皱着眉喝住周泽楷的移动，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袋极速的转动着。
“如果对上他，那么他就是一个弱点。”叶修的话倏然蹦出来，占据了喻文州的头脑。
索克萨尔：韩队和少天配合，把第六人给搞死。小周换李队上场。
“他不擅长对付远攻。”
“只要有一个近攻吸引，赢得几率大得多。”
“最好搭配一个控制。”
石不转：按喻队说得。
张新杰忍不住分神了一瞬间，下一刻他的心和注意力又全神贯注地集中在赛场上。
叶修站在电视前，看着李轩上场的那一刻他终于松了一口气。或许，还是有一搏之力的。
大漠孤烟对着第六人迅速出手，第六人自然不怂直接面对韩文清硬刚。作为一个术士，他的移动自然够快，但也扛不住血薄这个问题。
大漠孤烟踏进了他放的阵中，胜利，触手可及。银光落刃，黄少天配合着李轩的控对着术士就是一段砍。
万鬼深渊，地狱咆哮。术士死的时候瞪大眼睛，像极了他坐在选手席内不可置信地盯住自己的屏幕的样子。
没有了指挥的r国队伍凌乱了一瞬间，可就是这一瞬间让他们的战斗力大大减退。胜利，已经被他们的努力装入自己的怀中，谁也夺不走。
夜雨声烦：队长！好样的！！！！！！！时间紧迫黄少天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把喻文州夸成一朵花，只是这溢出屏幕的感叹号还是让其他人感觉到了他内心到底有多么的激动。
剩下的事情就显得是那么的理所当然，国家队所向披靡！冠军之师！
最后一个人头是被喻文州拿下的，荣耀的金色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这一刻无论是在现场的还是在家里眼巴巴的守着电视机的观众，眼眶情不自禁地被泪水打湿。
太棒了！王者之师！所向披靡！
这就是我们最引以为傲的人们！他们，代表的是我们！是我们这个坚强不屈、绝不放弃的国家！
叶修的眼眸还闪烁着泪光，可仔细瞧瞧水已经凝结成了小而锋利的冰尖，他倒在书桌前，手指因为不可抗拒的重力按下了发送键。
呼吸渐渐消失，被冰割的支临破碎的眼球映照着胜利的那一刻，也映照着他生前最后的一刻。
“对不起……”不知道是从何而来的道歉，轻飘飘地钻入耳朵引起神经的警惕和抽搐。